【第13问】大城市狙击孩子入学能否减少人口流入?#流动儿童教育每周一问

1949年以来当代中国的城市化政策,几乎自始至终是在做着反城市化的无用功。

作者:童大焕  独立学者,重庆邮电大学移通学院大焕城市化战略研究院院长

 

1949年以来当代中国的城市化政策,几乎自始至终是在做着反城市化的无用功。最高决策层《关于进一步推进户籍制度改革的意见》,白纸黑字写着 “严控特大城市人口规模”。哪怕北上广深真实人口已经比官方公布数据多出近一倍,他们也要通过对公众隐瞒数据的方式,证明自己的决策正确。比如,电信提供 的北京活跃移动电话终端数量是4200万,扣除一人双机和多机占比,加上无手机老人小孩数量,北京实有人口怎么也在4千万上下;公安部门官员私下透露的数 据也在4千万;QQ大数据反推也在4千万。但官方公布的数据就是2100万!

无独有偶,深圳官方公布2013年常住人口1062.89万人,非户籍人口占70%。但《21世纪经济报道》2015年4月13日一篇报道披露,深圳市人大2013年的一份报告显示,截至2012年底,深圳市流动人口已达1532.8万,为户籍人口的5倍。换句话说,深圳市常住人口不少于1839 万,比官方公布数据多出80%!

从QQ大数据反推,上海、广州与北京、深圳做法一样,都存在着数量巨大的数字隐瞒现象。

为应对外来人口“过快增长”,北京历年来采取越来越严的一系列人口调控“组合拳”,对于外来流动人口,北京市实行“以证管人、以房管人、以业控人”模式。包括强行拆迁动物园服装批发市场等“低端市场”、强行关闭打工子弟学校、清理地下出租屋、打击群租等等。2014年还首次提出常住人口增长速度明显下降的目标,在“以证管人、以房管人、以业控人”模式之外,又加入了“以学赶人”(当然这个名词是我创造,他们也不敢有公开的新名词)的新模式,就是 从幼儿园一直到高中(不论公立私立学校),试图通过给外来人口孩子设立高昂入学门槛的方式,达到“以学赶人”的目的。人们说,政治家眼里应该有一个6岁的儿童,但是,当代中国大城市秘而不宣的“以学赶人”模式,开创了古今中外从未有过的非人道强行扼杀孩子上学之政策先河,不仅为一切有识之士所不齿,而且势必以失败而告终。

自古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我们只需从下面一系列宏观数据,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出结论:试图以阻止孩子入学的办法阻止人口流入大城市,必败无疑!

数据一,2014年全年国内生产总值636463亿元,第一产业58332亿元(国家统计局数据)。据此,农林牧副渔等第一产业只占GDP比重 9.165%,这还是终端价值,根据流通规律估算,实际留到农民牧民渔民手里的想必不到3%,还要刨除巨额人工、种子、化肥、农药等成本,还要扣除统计水分。这3%的GDP是断然养不活占中国人口60%以上的农民渔民牧民的,所以他们哪怕妻离子散背井离乡也要进城打工或创业。

随着第二产业因产能严重过剩于2014年陷入突然停顿,并直接导致中国经济增速戛然而止,进城农民可能会有短暂的回流,但平均每天消失300座村庄的农村衰败和第一产业无法养活农民的现实逼着他们很快又重新进入城市寻找机会。这一回进入城市与以往有很大的不同,就是第二产业衰退导致中小城市就业机会迅速减少,因此再进城将更多直接进入北上广深等特大城市,从事的工作也将由以往的第二产业向第三产业艰难转型。

在此背景下,阻止流动儿童在大城市上学,最大可能是减少流动儿童比例,增加留守儿童比例,对进城寻找工作机会的人口影响则微乎其微,进城就业人口总量仍将保持高速度增长。

2014年5月16日,全国妇联称,全国留守儿童达6102.55万,占全国儿童总数21.88%。新公民计划《中国流动儿童数据报告—— 2014》指出,截止到2010年11月1日,流动儿童已达3581万。留守儿童总数一直高于流动儿童。在严酷的生存与发展面前,妻离子散、背井离乡算得了什么?

数据二,根据国家卫生计生委的数据测算,目前中国跨省流动人口已占全部流动人口的38.9%。其中,人口主要从中部和西南地区流出,安徽、四川、湖南、河南、贵州和江西六省占全国跨省流出人口的71.07%。虽然最近10多年来已出台西部大开发、中部崛起、新农村建设战略等政策,但人口从中西部向东部转移的趋势未变。跨省流入人口中,人口主要流向珠三角、长三角和北京地区,“逃离北上广”成为不折不扣的“伪命题”。国家卫生计生委的数据显示,截至 2013年,广东的珠三角,长三角的浙江、上海、江苏,北京,海西经济区的福建六省市占全国跨省流入人口总数的87.83%,较2012年同期上升了 4.5%。

昏睡半百年,国人仍未醒!睁开眼吧小心看吧,东北和中西部想留人留不住,长三角、珠三角想赶人也赶不走。将近9成跨省流动人口都进入了三大城市圈和福建省!

数据三,如果说数据二还是以省为单位的人口流动统计,那么QQ大数据具体到城市,更令人目瞪口呆!笔者根据QQ大数据进行换算,2014年春节后约1070万人真正离开了北上广深,而节后则有1994万QQ活跃用户首次从全国各地来到北上广深。请注意,这里不含每年毕业的700多万大学生(学生 6、7月才离校),大学生留在这四地的比例达到一半以上。智联招聘根据简历库数据分析显示,高校毕业生初次就业集中在北京、上海、广州、深圳四大城市的比例高达54.1%,毕业三年后在这四大城市就业的更是高达57.3%。

也就是说,每年北上广深四大城市新增就业人口将达到1994+350=2344万,而流出人口则不到其中的一半。这2344万是个什么概念?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02年至2011年,中国城镇化率以平均每年1.35个百分点的速度发展,城镇人口平均每年增长2096万人。(2012年8月17日 中国新闻网)也就是说,每年新进入北上广深四大城市的人口总量超过每年从农村进入城市的人口总量!

为什么人口一直往东部、往大城市密集集中?一切都因为经济规律决定了人口高密度聚集将产生更多的社会分工、就业机会,以及更高的效率,进而取得更高的收入、更有尊严的生活!

高密度城市化的滔滔潮流挡不住,无论我们用什么手法和力量,“严控特大城市人口规模”都将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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